沙壩,我們在濃霧籠罩的清晨抵達,兩天後,在霧雨泥濘中跳上臥鋪巴士離去。
我們是不幸的,也是幸運的。
所有清晰的慾望與嘈雜,變得迷濛且隱晦。
潘西邦峰上,寒風雨切,即便站在大佛腳下,也彷入無人之境,真切是種奢望。小彬寫著Taiwan的鴨舌帽,被一陣狂風吹走,飄離轉瞬即失。山上有數座廟宇,共通點都是有一尊面向大佛、背對訪客的禪師坐定塑像。我總覺得禪師塑像更貼近人世,人生苦難,佛祖太遠,唯有自我立地轉化,才能找尋一絲點救贖。
當天太濕太冷,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冒雨上山,又坐著纜車狂奔下山,萬幸的是,能在山腰(僞)苗族部落享用一碗馬雜湯,搭配在霧中偶然灑落的陽光與當地的民俗舞蹈,稍稍鬆口氣。
在沙壩的有限時光裡,霧雖有濃有淺,卻是一直化不開的。所有的撥動皆為徒勞。夜晚縮躺在牆角的苗族小孩,互相嬉鬧;穿著亮麗傳統服飾的小女孩,扭動細臀,蓄勢待發,以博取觀光客的一點零鈔;抑或揹著幼兒的小學生,兜售著廉價手工藝品,不成再換下一位。他們竄動在街頭,沒有歡喜、沒有悲傷,路過的背影很快地消融在白茫茫的夜幕裡。
第二天前往Ma tra與Ta Phin的walking tour,果然因為天氣的關係,只有彬寶一家四人。導遊說:這裡的年輕人大多14、15歲就結婚,然後待在村莊幫家裡的忙。到城市讀高中的人很少,到河內讀大學更是不切實際。即便有更高的學歷,也不一定保證有更好的工作,倒不如留在家下協助農忙。家裡吃飯的口很多,好一陣子才能吃頓肉。因為土壤是比較貧瘠的紅土,農作物長得並不好。不過村庄頭種了很多Atiso,聽說從葉到根都有療效,應該是滿重要的經濟來源。這裡很像五六零年代的台灣。
我們中餐在一戶黑苗族的農家解決。桌子反潮得很嚴重,家常菜算是可口。農戶的入口有一團火堆,方便烤火,孩子們偷偷地告訴我,主人家把寶特瓶和紙尿布直接丟到火堆燒了,這樣不會吸到有毒物質嗎?我淺淺的吸一口略嗆鼻的塑膠味空氣,不太確定怎麼跟他們解釋貧窮和生存的權重,或許隨著未來的境遇他們會有自己的解答吧!我們離開時,女主人正坐在門口的火堆旁奶孩子,隔絕門外的寒霧,陰影下的身體卻是份外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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