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讀了約翰繆爾的【群山在呼喚】,十分感動。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穿梭在內華達山的矯捷身手,而是對群山萬物的觀察、謙遜。
或許過去爬過幾座大山、橫過幾條溪壑,因而對世事漫不經心,老生常談的是那數個銘心刻苦的經歷。轉來轉去原來逃不離我的本體。
我是,說我的人皆是。
所以會有許多人登上聖母峰、穿越南北極,為了挑戰自我,讓人定勝天真的就如一回事。可是當走向征服的人們愈帶堅毅目光,踏越地球上的分寸土地後,我們是否已然模糊了焦點,忘掉對週遭的觀照?人的感覺被無限放大,自然似乎變得渺小,過度擴張的空洞本體只能毫無安全感地活著。
每天早晨,我會陪著導師班的孩子掃地。他們的外掃區有幾棵三層樓高的鐵刀木,秋天時金黃的花瓣蓋滿樹梢,也灑了一地黃。在稍冷的冬天清早,枯黃的樹葉會扭著曼妙的舞步,停落在你的肩頭,偶爾也會飄進發悶的教室裡。接著不久,在某個陽光爬蔓上樹梢的下午,綠葉會爭著冒出頭來,好似昨夜的宴席不曾散去。這本豐厚的自然之書,掃地的同學很少翻閱。他們在意的是,今天落葉這麼多,隨便揮一揮趕快進教室考試比較重要。當然他們更難側耳聆聽大樹嘗試訴說的故事。原來,這就是最遙遠的距離。學校對”美”的教育,是裝做沒看到地令人難過。
有時我會看著他們猜想令人憂心的未來。他們應該可以順利考入明星高中,接著進入重點大學,或許馬上拿到令人稱羨的飯票,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為自身事務振臂疾呼,他們或許會被政客操縱而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判斷,他們有可能最後被這個速食消費型的社會搞得罹患重度憂鬱...。滾著轉動的時光巨輪很快就壓碎了我們,存在主義拯救了上一世紀的哲學家,卻不能告訴我們眼前的問題該怎麼辦。
很多時候,當我發現自己不再清醒時,總會抑鬱得無法自拔。
我會俯身拾起隨即飄散的一把塵土,或是抬頭仰望循環變化星辰,直到淚眼滿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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