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很寫實的筆觸,刻畫書中人物的痛苦、掙扎與恍惚。開場是一幕下在海邊的大雪,矗立在岸邊的黑色圓木,伸展著扭曲的身形,直到雪花漫散在空中、覆蓋枝頭,還有後續上漲的浪潮,覆蓋腳踝直至膝前。這是一場不斷驚醒主角慶荷的惡魔。
把慶荷從泥沼拉出,是她的朋友仁善。仁善因為做木工時意外把手指削斷了,即便手術接回斷指,也必須用一種極端的方法保持神經的再生性:不斷地用針刺入手指的傷口,儘管這樣會因此流血而無法結痂。對照當前的苦痛,隱藏在仁善心底的還有尚未言明的沉痛過去,這些都無法割捨,所以在她堅忍的表情下,有種冷淡沉靜的悲傷。
仁善請託慶荷前往濟州島的家餵養她已經很多天沒吃飯的小鳥,在暴風雪來臨的日子,慶荷什麼也沒帶就出發了。她憑著印象,迎向冷冽刮吹的風雪,在天際的一抹微光即將消散前,來到仁善的木工坊,開始了她探索沉痛歷史的過程。那是類似台灣二二八事件的平民大屠殺,濟州四三事件。
書中後半部圍繞著一場下不透的大雪,還有微弱不定的燭光,彷彿只能透過沉沉的黑暗,去凝視散落在不同角落的片段,其中包括剪報與仁善母親的回憶。有的槍殺是在海岸邊,屍體隨浪潮遠去沉降在海底;有的是在慶山的礦山,射殺完直接推入坑道,再用水泥密封。書中有一幕描寫到:手無寸鐵的平民們,被船載往某處刑場,在上岸途中,一位母親被命令將已斷氣的小孩丟置在碼頭。所有人只能沉默旁觀。我想,如果是我,應該那一刻就心死了吧!
上個世紀竟是發生了這麼多屠殺,但為了權力,終究還是一杯黃土。而這世紀呢?雖已過了四分之一,但眼前發生在世界其他處的戰爭還是不能讓人淡忘血腥的存在。
書中描述的孤魂已回到故土,雖然他們曾被推向無法抗拒的遠方,但他們最後會回來,與倖存著靜默地守著浪濤起起落落。